十八日寅刻,纪泽生一子,小大平安,深以为慰。纪泽今年三十三岁,正在望子极殷之际,如愿得之,满门欣喜。惟八字于五行缺水缺火,不知易于养成否?
署中内外清吉。余眩晕之疾近日未发,目病则日益昏蒙,恐左目亦不能久保。
郑小山尚书自除夕到此,初二日即督同司员审马制军之案。至今熬审将近一月,张汶详毫无确供。即再熬亦属无益,只好仍照魁将军等上年原定之案具奏。
长江水师,外间啧有烦言。或谓遇民间有骨牌者、字牌者,则以拿赌讹索,得数千或千馀文乃肯释放。或以查拿私盐,查拿小钱,搜索民舟及附近人家,讹钱释放。夜索打更之灯油钱。民船拉纤,不许在炮船桅上盖过。干预词讼,至有哨官棍责举人者。甚且包庇私盐,袒护劫盗种种弊端。余设立水师,不能为长江除害,乃反为长江生害。两弟在省时,亦常闻此等闲话否?如有所闻,望详细告我。
兄精神衰惫,加以目病,每日治事甚少,任内应尽之职,不克一一办妥。而昔年所办之事,又有大不妥如水师者,贻人讥议。用是寸心焦灼,了无乐趣。境颇顺而心不适,对老弟而滋愧矣。
沅弟若果居省城,澄弟又常不在家,则吾乡五家日益寂寞,深以为念。而苻、剑两侄欲求学问文章之日进,又似宜在省会,多求良友,以扩充其识而激发其志。二者利害参半。若不得良友而亲损友,则居省之利少矣。
同治十年二月初七日 致澄侯、沅浦弟书
澄、沅弟左右:
乡间银钱紧迫,萧条气象,亦殊可虑。
纪鸿儿于正月廿六日又生一子。乙丑四月完婚,六年未满,已生四子,亦云密矣。纪泽之子,名曰广铭,纪鸿之子,名曰广铨。只求易于长成,将来各房丁口,或者不致甚少。
郑小山于正月廿八日出来拜客一日;廿九日拜折后,即行起程。干礼水礼,一概不收,一清彻骨。
谷山之案,竟未审出别情。仍照张、魁原拟定谳。
徐寿蘅学使于二月初五日来此。一则由浙回京,必由扬州,迂道来宁见访;一则渠以奏事上干严谴,亦欲与余一商进退之宜。余劝之回京复命学政任满,一面谢降调之恩。如久不得缺,再行引退。渠以为然。其精力才气,将来尚当再跻崇秩。
兄身体平安,目疾则日甚一日。春日肝旺,宜其更不如冬日之静。署中大小清吉。来此求差事者,无可位置。世上之苦人太多,好事太少,殊焦闷也。
同治十年三月初三日 致澄侯、沅浦弟书
澄、沅弟左右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