异日者,从之不成也,楚、魏疑而韩不可得也。今韩受兵三年,秦桡之以讲,识亡不听,投质于赵,请为天下雁行顿刃,楚、赵必集兵,皆识秦之欲无穷也,非尽亡天下之国而臣海内,必不休矣。是故臣愿以从事王,王速受楚赵之约,而挟韩之质以存韩,而求故地,韩必效之。此士民不劳而故地得,其功多于与秦共伐韩,而又与强秦邻之祸也。
夫存韩安魏而利天下,此亦王之天时已。通韩上党于共、甯,使道安成,出入赋之,是魏重质韩以其上党也。今有其赋,足以富国。韩必德魏爱魏重魏畏魏,韩必不敢反魏,是韩则魏之县也。魏得韩以为县,卫、大梁、河外必安矣。今不存韩,二周、安陵必危,楚、赵大破,卫、齐甚畏,天下西乡而驰秦入朝而为臣不久矣。
韩国灭亡后,秦国出兵时,只能攻打魏国。秦国本就占有怀邑、茅邑、邢丘,如修筑垝津,兵临河内,河内的共城、汲邑必会危急;秦国占有郑国故土,得到垣雍城,决开荧泽,水淹大梁,大梁必败无疑。大王的使臣去秦已成过失,又在秦国中伤安陵氏,秦国早就想消灭它。秦国的叶阳、昆阳与魏国的舞阳相邻,任凭使臣中伤安陵氏,看着它被灭亡,秦军便会绕过舞阳北,从东边逼近许国故土,这样就会使南方告急,这岂能对魏国无害?
憎恶韩国不喜爱安陵氏还可以理解,但不考虑秦国不珍爱南方就错了。以前秦国在河西晋国故土,离大梁有千里之遥,有黄河和高山作屏障,有周、韩将其隔开。自林乡一战至今,秦国七次伐魏,五次攻入囿中,边境城邑全被夺取,文台被毁,垂都被烧,林木被伐,麋鹿猎尽,国都被围。秦军又长驱直入,打到大梁以北,东至陶、卫两城郊外,北至平监。秦国夺去的,有山南山北,河外河内,大县几十个,名都几百个。秦国还在河西晋国故土,离大梁千里之时,祸患便已如此。就不要说秦国消灭韩国后了,那时便会占据郑国故土,黄河大山的屏障不复存在,周和韩对秦的间隔被打通,离大梁只有百里,大祸便由此开始了。
以前合纵没有成功,是因为楚魏相互猜疑,而韩国又不会参加会盟。现在韩国历经三年战乱,秦国迫使其屈从求和,韩国明知要灭亡了也不愿听从,反送人质到赵国,以示想为天下诸侯的先锋与秦国决一死战。楚、赵必会联合军队,因为他们了解秦国的贪欲是没有尽头的,只有消灭所有的诸侯国,四海之内的百姓才会臣服他,所以秦国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手的。所以臣想以合纵的建议报效大王,大王应尽快接受楚国之约,挟持韩国人质共保韩国,然后再索回故土,韩国定会送还。这样做便会免去军民劳苦,且还能收回故土,利益远大于与秦国共伐韩国,而且又不会与强秦为邻。
存韩安魏,对天下有利,这是上天赐给大王的良机。开通共城、宁邑到韩国上党的道路,使此路经过安成,进出的商贾都要纳税,这就等于魏国又把韩国的上党作为抵押。如能得到这些税收便可使国家富足。韩国必会感谢、爱戴、尊崇魏国、惧怕魏国,更不敢反叛魏国,如此一来,韩国就成为魏国的郡县。韩国成为郡县,卫、大梁、河外就会得到安定。如不保存韩国,二周、安陵就会有危险,楚、赵失败后,卫、齐就会恐惧,到那时,天下诸侯便会向西去秦国朝拜称臣了。
二十年,秦围邯郸,信陵君无忌矫夺将军晋鄙兵以救赵,赵得全。无忌因留赵。二十六年,秦昭王卒。
三十年,无忌归魏,率五国兵攻秦,败之河外,走蒙骜。魏太子增质于秦,秦怒,欲囚魏太子增。或为增谓秦王曰:“公孙喜固谓魏相曰‘请以魏疾击秦,秦王怒,必囚增。魏王又怒,击秦,秦必伤’。今王囚增,是喜之计中也。故不若贵增而合魏,以疑之于齐、韩。”秦乃止增。
三十一年,秦王政初立。
三十四年,安釐王卒,太子增立,是为景湣王。信陵君无忌卒。
景湣王元年,秦拔我二十城,以为秦东郡。二年,秦拔我朝歌。卫徙野王。三年,秦拔我汲。五年,秦拔我垣、蒲阳、衍。十五年,景湣王卒,子王假立。
王假元年,燕太子丹使荆轲刺秦王,秦王觉之。
三年,秦灌大梁,虏王假,遂灭魏以为郡县。